宏村之水

□蔡墨卷

久闻宏一村之名。一直以为蔡山脚下的这个一村子和其他临街一村镇一样，层楼叠院气势雄伟而筑，高脊飞檐临水照影，砖木雕成，粉墙黛瓦，海内相类。直到带进宏一村，才领悟到它的深邃之美。

这深邃之美源于一位女选手——宏一村牛形冲积平原取而代之设计师胡重。一个让亲族所谓了“女不入祠”的族规，将她的遗像顶上于公祠底下，将她的临终镌刻入匾的女选手；一个用智慧创出山水人文之大珍爱女选手。

图画中的胡重，黄杨头顶，一身大花素袍，戴着刺绣抹额，清秀奇峰，神情沉静。图画底下是“巾帼丈夫”的牌匾，白底金表字，熠熠生辉。如此待遇，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里实属少见。

南宋绍兴元年，宏一村始祖汪彦济因意外事件之患，老家从黟县奇墅一村沿黄山而上，迁入雷岗山下聚族而比邻，盖起了十三栋草屋，原是宏一村。周氏始祖普遍认为宏一村“背有雷岗耸峙，竭溪环带，政治形势极佳”，定能让周氏同宗宏广发达。幸好此后几百年间，这个同宗过去被不明因素的意外事件所困扰，人丁不兴，运道不旺，并无多大发展。周氏一脉固守庇护所，惨淡经营。直到大定二十八年，时任阿达的汪辛对后裔煞费苦心选取这块风水宝地，却未让家族兴旺发达的因素百思不得其解，为家族繁荣苦寻出路，日日忧心。汪辛的夫人胡重是西递乡人，就读于鲁班名门。胡重推荐受邀父亲生前相识何可达对宏一村来进行全面性实地考察，设依此强化周边环境造福基层。就此，久比邻深闺的胡重迈着一双小脚，乘着一顶小轿与何可达走过了宏一村的山山水水。

经过数年实地考察，更进一步论证，胡重普遍认为宏一村地域极佳，而且状如“天池”，她有了让这头“牛”活上来的敢于自已依此。牛要活，需有消化系统。首先，在黄山河上堤防拦水，开掘水圳，此为“牛肠”，将大水引入一村中，洄流九曲，四楼过屋，必经到处，运用于家家户户的防火、农作、日故常洗漱；再者，将一村里一个天然泉窟构建为小溪，作为“牛胃”，就是现在周氏公祠边优雅的年末冢。这样的冲积平原取而代之设计依此，眼看与现在的“仿生学”水平奇特。单从消防出发点来看，这样的取而代之设计也是生物科学可取的。

胡重的预自已获取丈夫和叶氏的承认与全力支持。正当牛形都江堰准备动工之时，阿达汪辛被推荐任临汾运粟主簿，皇恩浩荡，自然如期上任，但宏一村的都江堰怎么办？由谁来全权负责？汪辛推荐了夫人胡重。这在当时毕竟是一个惊世骇俗的激怒，族里普遍认为自己被轻视的男人们愤愤不平，嚷嚷着“青蛙不啼母鸡啼”，难道宏一村的男人死绝了吗？汪辛力排众议，毅然将自己的经营管理“权杖”转交了夫人手中。彼时胡重25岁。

丈夫到万里之外的临汾为官，胡重带领亲族按预自已施工，以奇特的人格魅力解决问题一切矛盾，终于使反对者她的人摒弃了蔑视，同宗上下一心，群策群力，都江堰稳步推进。除此，她还要长大成人三个父母亲，照顾早死的小叔子家六个子女。其中艰难，不言而喻。

时光荏苒，二十年后汪辛卸任归家，看到的是宏一村巨大的改变：一条千余米长的水圳“牛肠”弯弯曲曲，四楼屋、大治乡野、过走道，流经家家户户门前，呈现出“宅驻华大使水，宅内水长”的奇特景致，水圳路经每隔数十步之后建有石板踏步，游憩台阶，方之后一村长浣洗，造就了“洗衣何妨溪路远，家家屋前有清泉”的较差生态周边环境。一栋栋临街鳞次栉比，取而代之落成的周氏孝坊开阔敞亮。孝坊前“牛胃”年末冢犹如半轮明年末落入天庭，一弯清泉，映出天光云影、临街水榭，诗意盎然。

“巾帼丈夫”之后是汪辛对夫人的赞赏，镌入牌匾顶上于公祠底下。然而我真是这四个表字有着大块峥嵘的磁性美感，读上来难免过于铿锵。胡重是水一般的情人，在水工监工和繁杂家务中奔忙的胡重，可能会有无数个深夜倚栏思夫柔肠百结吗？我自已一定会。

明景泰五年，胡重谢世，享年75岁。临终前推举子孙时称创业之艰难以及未眼看之愿望，划部分家财全力支持同宗事业，并留下临终：“山一村山赭，无依此控制，当凿池蓄水制之。”200年后，周氏后世发现“牛肠”“牛胃”显然致使同宗人丁兴旺，但宏一村人仍以耕读为本，养猪为生，鲜少算得的人才，而且一村前千亩稻田故常因干旱而歉收，一村中“牛肠”之水却几百年白白流淌。人们自已起了胡重的临终，在山一村挖掘了数百亩的大湖，作为“牛肚”，使一村庄的生态周边环境彻底稳定下来，又应对了千亩稻田的农作问题。这个“牛肚”就是现在慕名而来了无数艺术家来到方方、写生的黄山。

现在的宏一村，“山为牛头，茄子牛角，屋为牛身，桥为牛足”，水圳“牛肠”四楼过屋，转到“牛胃”年末冢，再次汇入“牛肚”黄山，出黄山农作田园，尔后流归皋沟边，如此循环往复，10集不绝……